一个人喝酒后,脸变红了,这就叫幌子。应用到经济领域,幌子即招徕顾客表示营业的标志物。陈设于门店中的招徕标识,便是推介商品的招牌;招牌与幌子合称就叫招幌。有贸易,就有招幌。招幌作为一种文化,在千百年的传承中,人们时重时轻,由于对待事物的认识差异,渐渐拉开了距离,差距越大,被文明母体分离的就越远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招幌既可以昭示丰富的文化内涵,也能反映一个地方的文明程度。
长治是一个有着悠久文化积淀的历史古城,与招幌文化同样也有着丰厚的渊源。神农炎帝就曾在这里“日中为市,致天下之名,聚天下之货,交易其退,各得其所”,创建了中华民族最早的“市场”;战国时期,上党就是韩魏两国的通商之地;唐玄宗为潞州别驾时,曾“宣风问耆艾,敦俗勤耕桑”,潞绸因此而风靡于世,从地方官吏到绿林好汉,从市民家属到青楼歌妓“士庶皆得衣”,可见其销售之繁荣,多离不开招幌。上党产铁,古来有之,荫城人以咫尺之地而驰骋万里,也得益于强烈的商品意识。还有“潞酒一过小南天,香飘万里醉半山”的神话,潞麻行销四海“一熟天下贱”的威风,铜器运进紫禁城的荣耀,以及不断传世的堆花工艺、草帽辫、皮毛件、腊驴肉等等。明朝嘉靖年间,鲍店药材会一开就是百余天,十数省商贾云集,赶骡马、骑骆驼,多达数万人之众,每年仅官税一项就达万两白银。潞商的辉煌,凝聚了上党人民的聪慧精明,也不乏招幌文化在其中。
随着人们对传统文化的重新认识,在市场经济迅猛发展的时代,招幌也以其独特的民族风采和现实功能重新进入了市场竞争之中,与现代广告艺术的声、光、电交相辉映,各显风流。
【商幌】
新中国建立前有挂幌习惯,设于路边、村口。小街的酒店、茶社(或茶棚),用1块方形或长方形的白布,上面分别写1个“酒”字或“茶”字,用木(或竹)杆儿挑在门外显眼处,以招徕顾客。有的用实物做幌。如羊肉铺门外挂羊头,卖锅的门前摆锅,卖水果的门前摆筐箩(内装果),卖花圈的店前竖花圈,修车铺前挂轮胎,推独轮车卖馒头的,车前绑一个铁叉子,叉上插1—3个馒头,有些吃食或物品怕弄脏,则摆一、二个于包装物上,在旧社会由于生活所迫人被出卖的,在其发髻上插草棒,等等。
商家用文字作招牌,多用木板或玻璃匾,也有刻写在门面上的。如“潞酒楼”、“上党客货栈”、“义合源”(杂货铺)、“长治京货商行”、“茂盛皮行”、“玉生池”(澡塘)等,典当铺则写个“当”字。
新中国建立后,挂单字幌的已不复见。小摊点上出现字幌,如“陕西凉皮”、“黄家凉粉”、“回回羊汤”、“某某祖传灭鼠药”等。
庙会上,因临时搭棚,多悬挂布幅的门市或名吃、名货名称,如“某某供销社”、“某某百货店”、“潞城甩饼”、“长子炒饼”、“襄垣拉面”等。
20世纪70年代以前,招牌多用地名、单位名加商品名,如“英雄街蔬菜门市部”、“长治饭店”、“潞酒厂门市部”、“长治药材公司中西药店”等。80年代,招牌名称趋于多样化:有用古或洋名,如“亨得利”、“隆德兴”、“万宝路”等;有用典故命名的,如“德风宾馆”;有趋于洋化的,如“英吉利商行”;也有宣传色彩的,如“潞州大酒家”、“天宫乐园”,等等。多数与全国各地雷同。
【市声】
卖什么吆喝什么,这和全国各地大致相同。过去卖者喜欢夸京货、上海货;80年代以来喜欢炫耀广东货、进口货。摆小摊、卖小吃的最善吆喝,各种声音彼起此落,颇为热闹。上世纪60年代前,有少数几种行业是用撞击物体的声音招客。如走乡串户的理发者,手拿“唤头”———形状如镊子,用筷子大小的铁棒从空心处向开口处拉动,镊咀上下碰撞,发现“哧—楞—哧—楞”的声音,闻者即知其为理发者。耍猴、吹糖人的是打锣。卖豆腐、卖酒的敲空心木梆子。卖豆腐的梆子是“叭儿—叭儿”的声音,较清脆。卖油的梆子是“啵—啵”的响声,较沉重。
如今,串乡理发者很少,赶庙会时他们坐等顾客,不再带唤头。卖豆腐和卖油者有吆喝的,卖醋者有响锣的,送牛奶者有吹哨子的。卖牲口的不吆喝———过去买卖双方或牙行均在袖筒内或上衣下摆下捏指头商价;今人袖窄衣小,只好利用提包等物遮盖手指议价。
走江湖卖艺、卖药、卖针的喊叫声最惹人注意,在大些的庙会上总能听到他们南腔北调的喊喝声。解放前后,市场上经常听到卖针者唱喝“钢铁针明晃晃,赛过罗成回马枪!”“买一包运气高,买两包双喜到,买三包更合算,桃园结义刘关张。”……上世纪60年代后,缝纫机增多,专卖针者不见。卖药者多唱“祖传秘方,药到病康,货真价实,当面试验。”……卖艺者总是那句开场白:“兄弟初来长治,借贵方这块宝地,承蒙诸位捧场,我这里献丑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