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日古浪峡铁柜山下的“昌松瑞石”。(翻拍)
被移至县城安置的“昌松瑞石”。
险峻异常的古浪峡。(王文元摄)
昌松瑞石,又名甘州石,也叫“甘酒石”、“育婴石”、“催生石”、“支山石”,位于古浪城外约7公里的古浪峡中。“屹然突起,如崇台巨屋”,现被移至县城在建金三角广场安置。
在我的书桌上,摆放着一枚朋友送我的石头,它为千层岩,横向层状纹理层层叠叠,似流云般飘逸,一直是我的心爱之物。
赏石之风自古有之,古人讲究“瘦、漏、透、皱”,后来又加入“清、丑、顽、拙”,现代人又要求“奇、秀、险、幽”,赋予观赏石特别的情趣。传统赏石作为一种缩景艺术,在文人士大夫心目中有一种归隐山林、孤高清标的出世寄托。但我觉得有时欣赏书案、多宝格、厅堂乃至园林中的奇石,见识所谓的“小中见大,芥纳须弥”,不如去户外,去四野,在大自然中将身心融入石中意境。
先前在西部地理的采访中,曾先后到实地见识了通渭“黑石头”、靖远“独石头”的遗忘于繁华、超然于尘世,对寻访声名更大的“昌松瑞石”我更是充满期待。
从天祝安远镇到古浪县城长约28公里的峡谷,唐代称洪池谷,古浪峡就是它的下端即十八里堡至古浪县城约12公里的山峡。在古浪峡最宽处约250米,最窄处约20米,东有高峻峥嵘的铁柜山,西有悬空欲附的滴泪崖(也作跌落崖),两山隔河对峙,壁立千仞。
清初古浪知县徐思靖以《危岩坠险》为题,赋诗赞此峡:“蜀道之难过上天,我今独立秦山前。崖崩石坠不可数,鸟径插天天与伍。谷中仄道车马通,盘旋百折如游龙。山下滩声险成吼,一夫当抵万夫守。”明指挥王国泰曾题“山川绝险”四字于滴泪崖。
“山川精英汇为至宝,乾坤瑞气结就奇珍”。这块据说关联了大唐气运的昌松瑞石原来就栖身在就在铁柜山下,109国道的东侧。
在铁柜山下,我们找到了“昌松瑞石”的原址所在地,举目四顾,那儿只留下“昌松瑞石”的大理石碑一通和凉亭一座,不见了它的身影。往来兰州武威的人们想要在翻越乌鞘岭,穿行古浪峡后,在这里作诗意地停留,是再也不可能的了。
品味“昌松瑞石”的悠远历史传奇,是很惬意的事。
唐贞观年在间,这块石头的出现曾惊动朝野,并被冠以“瑞石”之名,用大段文字载入《旧唐书》、《新唐书》等史册。
“昌松瑞石”在《新唐书·太宗本纪》明确有载。唐贞观十七(643)年八月,唐太宗与群臣正为立太子之事举棋不定时,凉州刺史李袭誉上书太宗,昌松县洪池谷天降瑞石,上有“高皇海出多子,李元王八十年,太平天子李世民,千年太子李治”等88字奇文,一时轰动朝野。太宗当即派礼部郎中柳逞“驰释复检”。太宗听柳逞复验所奏属实,确信“天有成命,表瑞贞石”,于是年十一月初三日,遣使特带玉器丝绸,前往凉州昌松洪池谷进行祭祀。同时,因凉州获瑞石,下诏大赦凉州。“昌松瑞石”的出现,彻底打消了太宗顾虑,下诏立晋王李治为太子。李治从此在太子宝座上高枕无忧地做了六年皇帝梦。贞观二十三年(649)太宗去世,李治登基,庙号高宗。
看来“昌松瑞石”上的天文不仅证实了“太平天子李世民”,还预言了他的继承人为“千年太子李治”。作为天子的李世民,怎么能只相信自己是“真命天子”而不相信李治是“千年太子”呢?“昌松瑞石”的出现,彻底打消了太宗的疑虑,保住了李治太子地位不受动摇。贞观二十三年 (公元649年)唐太宗死后,李治即位,他就是唐朝在位时间最长的天子——唐高宗。
唐太宗父子以“昌松瑞石”为天降祥瑞并不稀奇。就像某些专家推断的那样,“昌松瑞石”也许不是天意,更像是长孙无忌的人谋。
祥瑞意识、祥瑞文化已深深地植入中国人的生活中,以至于具有凡物皆可为祥瑞的特点。祥瑞对于中国人而言,就像水之于鱼、天空之于鸟、空气之于人。对封建王朝的天子如是,对红尘中的升斗小民亦如是。老百姓在这颗巨石上也有自己的心灵寄托。
在古浪民间传说中此石为“甘州石”, 看到古浪苦焦的土地,想堵住石门峡蓄水为百姓造福,就从甘州(今张掖)飞至古浪峡,被人识破,遂坠地不行。《 甘肃名胜辞典》“甘州石”条载:“甘州石……系一天然大陨石。”此石还被称作“甘酒石”,以此石屑酿酒,其味香醇无比。明朝刑部郎中陈裴还专作了一首三十二句的四言诗歌《甘酒石颂》,极赞甘酒石之“甘”: “维石岩岩,厥德则甘,甘性温厚,甘体滋涵……”清人许荪荃也有一首诗咏唱甘酒石:“片石巍然峙道边,易名作颂到今传。葡萄酿熟浑无羌,此物真宜近酒泉。”传它又叫“催生石”,相传凉州有一个农家女被知县抓去献给昏庸的皇帝,皇帝只宠幸了一夜,便弃之冷宫。姑娘惦记父母便用首饰买通太监,逃回故乡,行到洪池谷,腹痛难行,分娩期到,痛了几天未能生出自己的小宝宝。她想既然别人能怀孕,我便可以催生,果然一摸便生了自己的小宝宝,所以人们又叫它是“催生石”。
在《甘肃名胜辞典》“甘州石”条载:“甘州石……系一天然大陨石。”说它是天然大陨石,很想知道它的依据。
在热心人的指点下,我们在古浪县在建的金三角广场,见到了这块长约6.4米、宽约6米、高约5.3 米、重约400吨的巨石,在它四周搭着脚手架,垂着绿色丝网。围着“昌松瑞石”,我从四面打量,还跳到它的基座上对每一寸石壁细细甄别,那88字的奇文没有留下一点印痕,就连许多人提及的“甘州石”三个大字,也遍寻不见。
通渭“黑石头”经过天火焚烧的锤炼,靖远“独石头”浸润着将军们的沙场情怀,“昌松瑞石”还在古浪峡时,与香林寺、铁柜山、滴泪崖构成了古浪峡密不可分的人文自然景观,而现在没有了峡谷山水雄阔的背景,“大隐隐于市”,它似乎真的有点落寞。